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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域的回聲

中國電力網(wǎng)發(fā)布時間:2021-09-17 09:36:41  作者:劉永琴

  (二)

  “雪停了!天晴了!!”

  扎西找了一截繩子,胡亂系在羊皮襖上便沖出了帳篷。

  扎西一揮手,喊一嗓子什么,一兩聲約定的口哨過后,頓珠跟才讓,還有卓瑪和貢尕……朝著那片雪地飛奔而來。一群狗受到了驚嚇,便瘋狂地叫開了,給這個早晨增加了歡樂氣氛。好厚的雪! 外面的天地又亮堂又寬廣。一群孩子興奮地大聲鼓噪。

  扎西儼然一個小指揮官,叫喊著讓大家掃出一片空地。他們就喘著粗氣開始掃雪,還故意把雪踢到彼此的臉上。孩子們被鉆進(jìn)脖子里的雪弄得“咯咯”笑了起來。

  扎西一揮手:“開始!”孩子們便蜂擁而至。“小閏土”們七手八腳,所有的工序都是熟極而流,再老練的麻雀也難逃被竹匾扣住的厄運。

  扎西又一次調(diào)兵遣將的時候,有的便回帳篷取火,有的去折干枯的枝條。最機(jī)靈大膽的頓珠被派到帳篷里偷鹽,其他人留下來在避風(fēng)的地方清掃積雪。必須還要有一塊能生一堆野火,足夠十來個人圍火而坐的地方。頓珠算是扎西的親信,也是最得力的干將,他去得快來得也快。扎西接過鹽,吩咐才讓生火?;鸷芸焐饋怼4蠹叶冀o麻雀拔毛,清除內(nèi)臟,再在麻雀身上裹上泥巴,然后擺放在火上烤。很快,使人心安的香味就飄散開來。

  扎西心滿意足地“唆”著麻雀腿,瞇著眼想,這就是我指揮的戰(zhàn)斗,這樣成功而且完美。

  (三)

  “扎西扎西,快看快看,有輛馬車去了你們家?guī)づ瘛?rdquo;眼尖的才讓突然大聲嚷嚷起來。

  扎西看到那個馬車停在了自己家的帳篷前,兩三個人正在往下抬著什么。突然,扎西的心猛地抽緊了,他們抬的是仁青阿爸,肯定是仁青阿爸。阿爸頭上的那頂藍(lán)色氈帽扎西再熟悉不過了。

  扎西扔掉手中的麻雀腿,朝帳篷飛奔而去。

  阿爸不是挖煤去了嗎?怎么讓人抬著回來了呢?

  “我的老天爺啊,你怎么就沒保佑仁青當(dāng)家的。他的腿斷了,我的天塌了啊……”才讓草大聲哭喊著,“嗚嗚……嗚嗚……”

  阿爸的腿怎么會斷了啊?天啊!扎西腿一軟,癱坐在地上。

  扎西一直覺得他的阿爸就是草原的雄鷹,可是現(xiàn)在他眼中的雄鷹折斷了翅膀。

  夜里,扎西時常聽到阿爸痛苦的呻吟聲,還有阿媽的嘆息聲。扎西的眼眶再也不能容納越來越多的淚水。他悄悄翻過身,小小的身體因抽噎而一動一動。

  家里的氣氛沉重得讓扎西不敢多說話。白天,他安靜地躲在帳篷的一角看書。從大人們的言談中,扎西陸續(xù)知道了:阿爸的腿是在挖煤的時候遭遇了塌方,出事后煤窯老板跑了。大人們還說,幸虧運氣好,撿了一條命。

  開學(xué)的日期一天天近了,才讓已經(jīng)向他炫耀過好幾次自己的自動鉛筆,還有新書包??蓱z的扎西連向阿爸問學(xué)費的勇氣都沒有。

  才讓跟卓瑪背著書包遠(yuǎn)去的背影越來越模糊。扎西一屁股坐在地上,手里滿滿攥了一大把狗尾巴草。許久許久,他擦了一把眼淚,趕著一群羊進(jìn)了山。

  扎西斷了上學(xué)的念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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